望鄉部落（上）　八部合音－小禎

「妳有沒有帶錄音機來？」一上遊覽車，攝影師大中就這樣問我。
「帶錄音機幹嘛？」我一頭霧水反問，心想著難不成大中要我以後不要做筆記了，用錄的就好了。
「ㄟ～八部合音耶～多難得呀！妳竟然沒帶錄音機。」大中又說。
「八部合音？哪來的八部合音？」熬夜寫稿到天亮的我，頭暈目眩，完全無法將當天的參訪行程聯想進來。
「妳沒看行程表嗎？晚上要聽八部合音耶！」大中甩動著他臉上的肥肉搖頭晃腦地強調。
「…………我只記得要走古道啦！古道……」我接著又恐嚇大中：「不過沒關係，我已經決定了，如果我走不動，你自己去走就好了！哈哈哈哈……那你勒？你有帶錄音機嗎？」
「沒有，算妳狠。」大中瞪了我一眼。

這一趟前往南投的媒體參訪行程，其實答應的極為倉促，每個月都忙到焦頭爛額的我，只有月底跟月初是稍微可以喘一口氣的，不過每次想著要休息了，卻都有新的CASE進來，而我也無法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就又馬不停蹄四處奔波。
去南投之前，我剛從綠島回台北，如火如荼地在出發前將稿子趕出來，而當H雜誌的編輯打電話問我能否去南投參加媒體團時，我只想到那兩天剛好回到台北了就答應了！並沒有詳加問她內容，但當她接著告訴我：「主要是有一個馬奴多斯獵人古道要寫……」時，我忽然有點懊惱，因為我是出了名的不耐走，如果在答應她之前聽到這句話，我想我應該會果斷地說：「那妳還是找別人吧！」

不過，我很慶幸，在我答應她之前她並沒有告訴我這件事，才讓我有機會硬著頭皮去走古道，去發現望鄉之美。
而且跟大中出差很快樂，因為他都會一路上陶侃自己，或任人陶侃，成為眾媒體的「笑柄」。不對，我這樣說太過分了！因為他人實在太好了，樂於跟大家開玩笑，總是可以炒熱現場氣氛，讓大家都很開心。
所以，我就在極其痛苦中趕完綠島的稿子前往南投。

那天的天氣極為悶熱，加上幾乎一整夜都沒睡的我，一路上昏昏沉沉地期待晚上的到來。
當夜晚抵達望鄉部落時，下了遊覽車後，非常疲累的我一直指著圍牆上由石頭砌成的人形跟大中說：「小人！小人！」那是我對望鄉部落的第一印象，我想那些看起來像是手牽手的人形圖案一定有它的含意，不過因為很累，我並沒有詳加詢問。（後來問過當地的專案經理乜寇後，才知道那些圖案說的是每一戶人家的故事呢！）

望鄉部落位於省道台21線水里往東埔的方向上，海拔約900公尺，是一個布農族部落，與玉山主峰遙遙相對，因此乜寇說那兒「天天開門見玉山」。而且若我沒有記錯或聽錯，他還說早上還可以看見登頂看日出的人在那裡歡呼！雖然對這件事我感到很疑惑，可是我還是不忘在抵達民宿時威脅大中要他五點起床拍玉山頂上歡呼的人群。
部落內目前共有五家民宿，而他們也推出二天一夜的套裝行程，包含了晚餐、早餐、住宿、馬奴多斯獵人古道導覽、高山野炊等，提供拜訪部落的最佳方式。

部落有個遊客服務中心，也是我們吃晚餐的地方，採取自助式，菜餚一道道擺滿了長桌，旁邊還有一支支的竹筒飯，看起來很豐盛。
其實，每次去參加媒體團，看到當地的業者們，或是社區媽媽煮了滿桌的菜餚，深怕我們吃不夠吃不飽，我都會覺得很感動，無關乎口味，總覺得可以吃到這麼多菜餚，就很幸福了！所以，即使我跟大中、TG雜誌的宜靜一直在那裡極力推銷據說是下午才搗好、口味超甜的麻糬，我也不是帶著訕笑的心情，真的，請大家相信我，我很希望看到菜餚被大家一掃而空的感覺，因為煮菜的人看到一定也會開心呀。

而大中超期待的八部合音就在晚餐後來臨了！
我們跟著乜寇走到部落的教堂去，教堂裡已經湧進了許多當地的小孩們，每一個臉上都洋溢著開心的笑臉。
我與宜靜走到最前面一排坐下，心裡想的都是同樣的心思，那就是可以不用站起來就可以拍照！嘿嘿～實在是懶到很徹底。
節目開始前，大家紛紛搶著跟部落中的小孩合照，天真的氣息讓我不由得也感染到他們的快樂。長大後，才知道人的煩惱及責任這麼多，好像許久沒有笑得那樣天真了，而在那兒、在那一刻，我彷彿感受到那一股失落已久的喜悅。

八部合音在「祈禱小米豐收歌」中展開，開場前主持人解說這首歌可以聽到大自然的聲音，包括蜜蜂的嗡嗡聲、瀑布的嘩啦聲、風吹過樹林的風聲、夏季蟬鳴等。我很難以文字形容我所聽到那合諧的樂音，只覺得所有的聲音是一波波的、似海浪般捲來，在前一段尚未消失前，另一段聲音旋即接上，有許許多多的聲音在其中，卻不相互衝突，圓融、完美，而且動人。
後來我在乜寇的新聞台（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nneqou/）上，看到他所撰寫他們學習八部合音的過程，還提到部落中的老人說到這布農古調需要按照他們相處的情形去唱時，我彷彿有點明瞭這樂音為何可以如此和諧了！

包括「祈禱小米豐收歌」，另外兩首「祭槍儀式」及「布農古調」皆是以八部合音唱出，緊接著還有舞蹈表演出報戰功、慶豐收、杵舞……等。
我坐在台下，亦不能免俗的拿起相機拍照，但是後來我發現拍照讓我分心而無法好好欣賞及聆聽，所以我收起了相機仔細觀察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
我看到虔誠、看到笑容、看到專注、也看到力量，那讓我覺得很感動，因為那是面對人生、面對工作的一種精神，也是我所想要追求的。

喔！對了！在吟唱八部合音時，我看到一個布農族小孩搖搖晃晃走上台，那畫面真是超可愛的。

待續…….

楊小禎
2005/6/25
★這篇文章其實月初時就想寫了，但是這個月我依舊相當忙碌，因此拖到現在。記憶非常不猶新的我，可以跟大家分享的東西很有限，但是我還是想要盡量去表達。
★在教堂與部落小孩合影。